最近在推一場「網路自由本地化翻譯衝」,活動之前想多少為其留下一點前因後果的文字記錄,因為它可能是全台灣第一場此類型的活動。

之所以會辦這一場實驗性質的活動,大概是一年多前自己「孤身」作了一點網路自由軟體工具的翻譯,但卻找不到校對者來協助初稿的校正,讓軟體的語言包一直遲遲無法放入發行版本,心中不免有小小的挫折。當時有機會向 localization lab 其它語言社群的朋友請教一些經驗,但好像大家也都在模模糊糊地探索著自己社群招募、網絡建立與強化的方向感。從那邊知道他們有辦一種叫做「localization sprint」活動,雖然不比寫程式的人搞黑客松,幾天沒睡下就會變出很厲害的 app 軟體,這種適合不會寫程式但有心於貢獻資訊自由傳佈的衝刺活動聽起來不失為一種讓參與者、想參與者,有機會聚在一個實體空間,面對面一起交流合作動手完成一些工作,建立某種人際連帶的好方式。於是心心念念地希望有機會能來玩一場,看能不能把在地社群給弄出來。

不過到了後來,就會慢慢知道:軟體開發社群進行在地化存有一些潛規則與規則。許多東西的完成,並不是只有自己眼中所看到、知道的環節,以為幫忙補上一些語言字串的綴丁就大功告成。開發團隊的態度與狀況(沒錯,他們是皇帝老大)、其資源的取得配置次序、對外展推廣有無具想法計畫、後續的維護尤其是漏洞修補安全提高的更新昇級,都會連動著各語系譯本的工作表現。就算幸運一點,開發團隊很積極,大家合力完成了多語系的使用介面,但是接下來它的應用推廣又是另一個要跨出「自己人圈子」面對外界社會更巨大的挑戰,其可能來自當地政府、跨國權力者的打壓禁止,或是社會主流未能理解其優點、一般使用者的冷淡無感。如果是前者的嚴厲壓制或許能更激起同仇正氣的反抗,但面對集體的沈默,則….。所以我要說的是,做網路自由工具的無償翻譯,其實許多時候可能進行了一個打水漂的動作,投入後沒能得到任何精神回報、看不到成果,若阿Q一點,就當成是個人相關知識的零碎累積、把它視為一種的意志力與耐性摩練的修養過程吧(  ̄ c ̄)y▂ξ 。當然在本活動公開招募的文宣上,還是得把譯者志願投入貢獻的成果講得很了不起XDXD。若譯者真的很在意結果,又支持開源自由軟體社群的工具,倒是建議可以考慮加入某些大型的在地翻譯計畫,如Debian, Fedora, LibreOffice, Mozilla, 或是全球之聲的社會翻譯等,人多勢眾可能比較不會舉目蒼涼之感。

那麼,為什麼還是要做這件事呢?就我自己個人只能說:這是一件「對」的、「正確」的事,只是它的價值與意義在此刻仍然無法被大多數人肯認,在還沒有其它人來接力之前,只好自己繼續按耐著能做多少就多少做一點。Internet Freedom Tools 無法被大眾接受的原因可能是網路自由工具本身的可用性方便性仍待改善、末端用戶的安全隱私意識仍未建立、對於商業工具依賴與批判仍待強化、對於任何形式的網路審查資訊封鎖可以驚人無知地順服、以及在台灣最可能的原因:某些自由與方便已被私人視為理所當然,故很少人會去注意到支橕這些方便與自由的底層是多麼碎弱殘破,大多數人也不願回饋一點別人的付出,不少人亦抱著只想著坐享其成最好還能收割名利的投機搭便車心態….。

那麼,有那麼一天,「網路自由工具」與其在地化使用推廣可以翻轉成功嗎?我完全沒有樂觀預言的把握,尤其看到近來從國際社會傳來的是越來越多緊縮網路自由的上位國家政策以及政府、企業聯手打壓(網路自由)社會倡議者的消息。而台灣呢?則是充斥了未查證不斷複製的瑣碎流言,容易讓人會對自由産生了一種放任的錯覺進而貶低其真實價值。阿拉伯的春天尚未來得及好好呵護育化新生的秧苖,冷酷無期的嚴寒已全面撲天蓋地展開。「網路自由工具」在此嚴寒中能起到多少抵禦作用?又或者問,這些發生的西伯利亞、喀什米爾或 GWF 高牆內的情況,又關台灣人什麼事呢?又或者那些發生的海島之外的鳥事難道不會發生在這裏嗎?就算以一種更幽微細緻的進化形式發生在台灣那又能怎辦呢?我心中還沒有高明的答案與出奇對策,只是那句老話,相信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只是它的意義和價值能讓社會主流理解,還有一段長路。

好啦與其現在心煩報名人數過低(其實多一個人都有撿到的意外驚喜),不如來想想當天要訂什麼午餐、買什麼啤酒之類吧。在地化活動當然要來點在地的啦~~